中文和合本圣经《以弗所书》4章6节那里说:“一神,就是众人的父,超乎众人之上,贯乎众人之中,也住在众人之内。”此节经文里的“众人”,很多人理解为教会里的众信徒。当然,这样理解没有问题。然而,未信之人的生命里就没有上帝的工作吗?我们看到,圣经新译本译为:“上帝只有一位,就是万有的父。他超越万有,贯彻万有,并且在万有之中。”圣经现代中文译本译为:“我们只有位一帝,就是人类的父亲;他在万有之中,统御万有,贯彻万有。”还有其他多个译本都把“众人”(a11)译为“万有”或“万人”(全人类)。
根据保罗另外一处经文的思想,我们可以认为,如此宏观理解的上帝观也是可以成立的。保罗明确地提到:“我们的指望在乎永生的神。他是万人的救主,更是信徒的救主。”(提前4:10)
单单就上帝的赐福而言,的确可以说,上帝是不会与恶人同居的。“耶和华远离恶人,却听义人的祷告。”(箴15:29;诗5:4)
而就上帝的全部工作而言,我们相信,上帝是全人类的上帝,上帝鉴察万民,上帝无所不在,万有靠赖上帝的权柄而存有,没有一个时空可以说上帝不在那里。上帝是叫一切“是”的上帝,上帝是叫一切“存在”的上帝。上帝在摩西面前对自己名称的自我解释,英文译作“我是我所是”,中文译作“我是自有永有的”(出3:14)。
其他表明上帝和万有万民之关系的圣经经文,例如:
耶和华善待万民,他的慈悲覆庇他一切所造的。(诗145:9)
他叫日头照好人,也照歹人;降雨给义人,也路不义的人。(太5:45)
耶和华的眼目无处不在。恶人善人,他都鉴察。(箴言15:3)
我往哪里去,躲避你的灵?我往哪里逃,躲避你的面?我若升到天上,你在那里;我若在阴间下榻,你也在那里。(诗139:7--8)
他是神荣耀所发的光辉,是神本体的真像,常用他权能的命令托住万有。(来1:3)
万有都是本于他,倚靠他,归于他。(罗11:36)
生命在他里头,这生命就是人的光。(约1:4)
人的灵是耶和华的灯,鉴察人的心腹。(箴20:27)
没有律法的外邦人若顺着本性行律法上的事,他们虽然没有律法,自己就是自己的律法。这是显出律法的功用刻在他们心里,他们是非之心同作见证,并且他们的思念互相较量,或以为是,或以为非。(罗2:14--15)
进一步而言,无所不在的上帝是如何与万民相处的呢?在保罗的思想里,以色到民族以外的普世万民各族,他们的良心何以配称为他们的“律法”?
基督曾经说:“我父作事直到如今,我也作事。”(约5:17)非常重要的是,根据《箴言》第一章和第八章,我们知道,上帝的工作内容之一就是,上帝时时处处向一切人的内心呼唤,向一切人的内心叩门,无论善人恶人。这是我们理解上帝的公义和慈爱遍及万民而非仅仅局限于基督徒的关键环节,这个关键环节也就是亘古以来所隐藏的“良心的奥秘”。逻辑上,上帝如果不向一切人的内心呼唤而审判就有失公义,而不持续呼唤就有失慈爱。事实上,圣经记载者基督传道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劝人悔改的呼唤(参可1:15),圣经里常常让我们看见上帝苦口婆心的呼唤以及无人回应的神圣痛苦。
众人哪!我呼叫你们,我向世人发声。(箴8:4)
我呼唤,你们不肯听从;我伸手,无人理会。(箴1:24)
万军之耶和华说:“我曾呼唤他们,他们不听,将来他们呼求我,我也不听。”(亚7:13)
耶和华说:“现在因你们行了这一切的事,我也从早起来警戒你们,你们却不听从;呼唤你们,你们却不答应。”(耶7:13)
我来的时候,为何无人等候呢?我呼唤的时候,为何无人答应呢?(赛50:2)
主耶和华说:“我指着我的永生起誓,我断不喜悦恶人死亡,惟喜悦恶人转离所行的道而活。以色到家啊,你们转回、转回吧!离开恶道,何必死亡呢?”(结33:11)
耶稣基督既是上帝本体的人格化真像(参来1:3),那么,我们就可以从基督生平里看见上帝与万民相处的形象呈现。因着我们人类对于神圣呼唤的不同回应,上帝在我们面前呈现出不同的形象。
当我们从幼年就注意倾听内心的神圣呼唤,一直持守良心,追求起心平安,常常省察自己,悔过自新,谦卑而真诚地践履着“忠恕之道”,这时上帝就是我们的嘉许者,他称我们是“心里没有诡诈的”真人(参约1:47)。这样的“好人”(参太10:11)一旦遇见耶稣基督,就很容易接纳他。因为“行真理的必来就光,要显明他所行的是靠神而行。”(约3:21)这样严守良心而生活的人在听闻耶稣基督的故事和道理之前,虽然很少但并非不存在。良心的神圣性在于良心就是上帝的随时随在的呼唤。古代以色列人虽然有条文律法,但是若不注意倾听良心律法,就会沦人法利赛人的虚伪。
今天我们基督徒虽然有成堆的基督教教义,但是若不注意倾听良心律法,也会沦人虚伪和僵化。切不要以为良心仅仅是没有基督信仰的人所需要的。
当我们深陷红尘,作恶多端却没有泯灭内心的神圣呼唤,即使金钱满屋、权柄在手但常常感到内心不安,渴慕上帝赦罪所带来的平安,愿意良心发现,浪子回头,开始新生命。这时上帝就是张开臂膀拥抱我们的慈父形象,是我们的安慰者和鼓励者,他明确地对我们说:“今天救恩到了这家。”(路19:9)这是很多基督徒的信仰经历。
在基督生平里应验了旧约里上帝的慈爱宣告:“我住在至高至圣的所在,也与心灵痛悔、谦卑的人同居;要使谦卑人的灵苏醒,也使痛悔人的心苏醒。”(赛57:15)
当我们愿意以谦卑的心来追求真理“到他跟前来”(太5:1),这时上帝就是人类一位最好的夫子,他教导我们的道理满有权柄,而不像一般文人的讲论。(太7:29)他鼓励一切追求真理的人:“你们祈求,就给你们;寻找,就寻见;叩门,就给你们开门。”(太7:7)
即使我们人类仅仅是为了眼前有限的身体健康和饮食而相信上帝,他也乐意帮助我们,这时上帝就是我们的怜悯者。当我们被病魔缠身,“困苦流离,如同羊没有牧人一般”(太9:36),他乐意赦免我们的罪,既教导我们很多灵性上的真理,又乐意医治我们肉体的疾病,“叫那受压制的得自由”(路4:18),并且他也教导我们应当凭着信心来对待肉身的需要,比如饮食问题,不必忧虑。
当我们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自以为义,甚至僭越上帝的权柄而在道德上论断他人、审判他人,这时上帝就是我们的质问者:“你们中间谁是没有罪的?”(约8:7)
当我们自以为是高级知识分子和有教养的贵族,已经摆脱了愚昧落后,已经是文明人了,这时上帝就是最深刻的灵魂拷问者和批判者:知识和地位岂能解决罪的问题?他明确要求我们“必须重生”,“信神独生子的名。”(约3:7;3:18)
当我们自以为有严格的宗教信仰,已经是完全之人和敬虔之人,这时上帝就是我们生命的试金石:很在乎宗教的你,是真的把永生看得高于今世的一切吗?他的一句“去变卖你所有的分给穷人,就必有财宝在天上,你还要来跟从我”(可10:21)立刻会使得一切“产业很多”(可10:22)的“今世之子”原形毕露。
当我们把宗教当成生意,“以敬虔为得利的门路”,(提前6:5)这时的上帝就在谴责我们:“我的殿必称为祷告的殿,你们倒使它成为贼窝了。”(太21:13)
当我们顺从血肉性情而蛮不讲理,欺压良善,这时上帝就是真理的辩护者,他面对强权暴力而抗辩说:“我若说的不是,你可以指证那不是;我若说的是,你为什么打我呢?”(约18:23)
当我们拒绝悔改,颠倒黑白,泯灭良心,伤天害理,伪善欺骗,恶贯满盈,这时上帝不仅是我们的谴责者,还更是“公义的审判者,又是天天向恶人发怒的神。”(诗7:11)他会称这等人是“蛇类、毒蛇之种啊!怎能逃脱地狱的刑罚呢?”(太23:33)
当我们愚昧无知而成了恶人的帮凶,这时上帝就是我们的最后期盼者,他以极大的忍耐期盼我们未来可能的悔改:“父啊,赦免他们!因为他们所作的,他们不晓得。”(路23:34。参看路23:47;太27:54;可15:39)
基督在世作工的时候曾经面对各式各样的人,有富贵者有贫贱者,有强健者有病弱者。基督与万民的相处之道极其丰富、不胜枚举,值得我们回味沉思。从基督这里我们看见上帝与万民的关系,对于信徒而言就是和谐同居的关系,对于未信之人而言,上帝就是我们心灵的拷问者和叩门者。因为基督是神本体的真像。(来1:3)人看见了耶稣基督,就是看见了天父。(约14:9)基督亲口宣称,他入世是特为给真理作见证。(参约18:37)基督的命运就是真理的命运,这个基督论视角应当引起我们的高度重视。若无真理见证论的基督论视角,就无法理解宇宙的基督而流于普通宗教的泛泛而论,我们也无法把福音书和今天的时空挂钩。而通过真理见证论的基督论的全新视野,通过基督的形象映射,我们就可以在一切时空里看见上帝,努力感受到上帝的心意。
中华民族的祖先相信“道不远人”、“可离非道”(《礼记·中庸》)。从耶稣生平我们看见,上帝的真理就运行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我们天天面临的考验乃是,我们的眼睛能否看见真理。难道真理仅仅存在于那些贤哲伟人、英雄烈士的生命里吗?难道只有惊天动地的事情才能够彰显真理吗?我们一定要知道,上帝不只是高居于天上的宝座之上,他也离我们所有人的内心不远。我们应当竭力追求上帝与我们和谐同居,常常警戒自己,以免陷入被上帝谴责的境地。认识上帝,做一个真正的基督徒,首先需要从心入手。切不要以为,对于那些目前未信之人,上帝完全抛弃了他们,上帝完全不在他们的内心做工。事实上,至今,耶稣基督仍在时时处处向一切人的内心呼唤和叩门,并不分善人恶人:
“看哪,我站在门外叩门,若有听见我声音就开门的,我要进到他那里去,我与他,他与我,一同坐席。”(启3: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