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带着以下问题阅读本文】
1. 当一个人说“科学已经证明《圣经》没有立足地了,我是相信科学的人”的时候,他假设了什么?
2. 《圣经》对这些假设的看法是什么?
在我们这个时代,我们经常遇到对基督教的挑战之一就是基督教与科学是对立的问题。其实,这个问题并非我们这个时代独有的问题,准确地说,这个挑战从中世纪就有了。在西方的中世纪,最出名的例子是哥伦布和伽利略等人以科学理论挑战天主教信仰。当然,随着时间的沿革,现代科学已经印证了天主教的谬误与黑暗。更重要的是,无论孰是孰非,这个挑战一直都在,未曾消失。到了启蒙运动以后,科学对基督教信仰的挑战更达到前所未有的程度。即便是来到了二十一世纪,这个挑战的声音仍然环绕在我们周围,有增无减。而在中国呢?上个世纪五四新文化运动所崇尚的科学主义精神同样给基督教带来了致命的打击,自从新文化运动以来,基督教就一直为人诟病不够科学,被人当作是西方的宗教、西方帝国主义侵略的工具。可见,无论在东西方,这个问题始终在困扰着我们。
本文的主旨就是尝试对这个类别的其中一个质疑作出一些概要的分析与回应。这个质疑就是:“科学已经证明《圣经》没有立足地了,我是相信科学的人。”
首先,我们必须分析这个质疑背后的前提假设。当提出这个质疑的人说“我是相信科学的人”时,他假设了几个命题:
第一,他假设科学是中立的;
第二,他假设科学是客观、没有偏见的;
第三,他假设他自己的逻辑不会互相矛盾。
基于这些假设,他才能够得出“科学已经证明《圣经》没有立足地了”的结论。而这个结论同时又假设了几个命题:
第一,科学有绝对的权威;
第二,科学是判定是非的终极标准;
第三,科学理论是足够证明一切自然现象的;
第四,科学理论也可以判定《圣经》中的超自然事件;
第五,科学可以在不用外来(超自然)帮助的情况下发现、认识事实和真理。
其次,不难发现,在这个质疑的表面问题背后隐藏着的前提假设直接牵涉到人论、启示论和《圣经》论这三方面,而且明显与《圣经》所启示的人论、启示论和《圣经》论完全背道而驰。那么,《圣经》对这几方面是怎么说的呢?虽然质疑者并未明确提到他对这几方面的看法,但从对方说出的话中可以辨认出对方对科学的态度就是他对这几方面的态度。质疑者假设科学是客观、没有偏见的,科学有绝对的权威、是判定是非的终极标准,它可以在不用外来(超自然)帮助的情况下发现、认识事实和真理等等。事实上,科学本身是不存在的,所有的科学理论都是人对大自然观察和解释的产物,据此,可以说质疑者的科学观只不过是他的人论的反映而已(神的工作是他属性的延伸,人也是如此,人的工作同样是他属性的延伸)。
从这点出发,我们可以看出,对方的假设背后所隐藏的人论、启示论和《圣经》论是这样的:
第一,人没有启示也可以做到没有偏见;
第二,人可以在神和他的启示之外发展出拥有绝对权威的科学,意即人本身具有绝对的权威;
第三,人是判定是非与否的终极标准;
第四,人独立自主就可以正确认识事实和客观真理。
让我们来处理质疑者的这些假设。根据《圣经》,人是被神创造的,因此他不能够独立自存、独立自主,他对他的创造主有一种依赖性,他必须依赖的创造主才能存在,他也必须依赖他的创造主才能认识这个世界。因为神是这个世界和人的创造者,他也是解释者,所以只有他对他自己、人和世界的解释才是正确的、原本的解释,不存在所谓的孤存事实(brute fact)——未经解释的事实。故此,如果说没有偏见就是在没有任何预设前提的状态下去认识世界,那么任何人都是有偏见的,因为每个人都是带着自己的哲学预设来解释他所看到的一切的——这就意味着,人不可能在中立的情况下做科学研究。除非人能够成为神,因为只有神不需要预设在他以外的知识来认识一切。但人不可能跨越神与人之间本质上绝对不同的鸿沟以自给自足的姿态认识任何事物,好像神自己一样。1所以,“偏见”的存在是必然的。尤其是在人已经彻底堕落的情况下,人的眼睛已经“瞎了”,而且倾向于拒绝神和他的启示,以独立自主的方式去认识神、人和世界。这样的认识绝对不是没有“偏见”的。这就使人对神和神的特殊启示更加有依赖性,人若不戴上《圣经》这幅“眼镜”就无法正确地认识一切。2所以,堕落后的人是更加不可能没有偏见的。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任何中立地带留给人,要么依靠神的启示,要么依赖自己去认识万物。但若说只有正确地、按照认识事物的本质来认识它们才是没有偏见的,那么就只有在预设《圣经》真理的前提下才能没有偏见。
关于后面三个假设,同样明显地与《圣经》的教导相抵触。《圣经》说人是被造为有限的,而且人是堕落的,这就彻底否决了人本身的绝对权威性。有限且堕落的人是不可能发展出拥有绝对权威的科学理论的。若说人本身就是绝对权威的,也是权威的来源,《圣经》则拒绝这个立场。《圣经》主张只有神本身是绝对权威,也是一切权威的来源。科学是否有权威不在于它本身,而在于他是否与《圣经》的启示相符。《圣经》主张,《圣经》都是神的话、是神所默示的,是无误的、是有绝对权威的,科学是罪人对普遍启示的回应,不可能是无误的,也不能够作为判断是非的绝对标准。据此,人被造与堕落的事实彻底否认了人的独立自主、人没有偏见的可能,人自身也不可能拥有绝对权威,更不可能成为判定是非的绝对标准,这些是创造主神自己的特权,人绝无可能逾越这道鸿沟。人的问题就在于想要拒绝神和祂启示的绝对权威,让自己的权威和独立性无限度地膨胀,以至于能够与神平起平坐,从而达到独立自主,不用降服在任何权威之下。
[1]参考理查德柏瑞特,《将人的心意夺回》(台北:改革宗出版社,2006),页13-22。
[2]参考约翰加尔文,《基督教要义》(美国:麦种传道会,2017),页58-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