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接:基督教太过狭隘了吗?
现在,让我们来看假设二。基督教真的没有包容性、过于排他主义吗?
首先,让我们来对“包容”做一些简单分析。我觉得,那些提倡包容的人,他们自己有时候是不知道什么是包容的。卡森博士(D.A.Carson)说过,现代人已经偷偷地把包容的含义给篡改了。以前当人们提到包容的时候,是指两个人之间的立场不同,但是愿意尊重对方的观点,两者在尊重对方不同的立场的基础上与自己不同立场的人进行探讨、磋商;包容只能存在于立场不同的人之间,如果大家立场都一样,还需要什么包容呢?
正如主耶稣所说:“你们若单爱那爱你们的人,有什么赏赐呢?就是税吏不也是这样行吗?你们若单请你弟兄的安,比人有什么长处呢?就是外邦人不也是这样行吗?”(太5:46-47)你根本不需要包容那些与自己臭味相投的人,因为你们都一样,你排斥那些与自己一样的人就等于是在排斥自己;没有冲突和差异,也就不需要包容。
但是现在呢?包容被认为只存在于相同立场的人中间。换言之,我包容你,是因为你与我一样,你若与我不一样,你就没有包容(讽刺的是,他们责备别人与自己不一样,所以没有包容,但当他们指责别人与自己不同的时候,自己也是与别人不同的,因此按照他们的逻辑,他们自己也是没有包容的)。
而那些人指责基督教没有包容的时候,指的正是基督教与其他宗教不同——其他宗教都不排斥别的宗教,为什么你们基督教要排斥别的宗教呢?——,所以基督教没有包容。在这里,质疑者犯了一个错误:把包容与认同混淆,认为只有认同才算是包容,包容就意味着相同和一致。但是这两者是不同的,包容是态度的问题——就算你我之间有所不同,我也愿意以尊重的态度与你讨论——,认同是立场的问题。
其次,如果按照质疑者对包容的定义和认知,那么就会产生一个矛盾:任何宣称自己是正确的立场一定无法包容自己的敌对立场,而当他们无法包容/认同自己的敌对立场时,他们自己就成为没有包容的,因为按照他们的观点,包容就意味着认同,但他们却无法认同自己的对手。
关于包容,包容主义者还有一个致命的错误:人永远无法同时包容/认同“一切”的,因为“一切”就包括了他自己理论的敌对者;人也永远无法同时反对“一切”、把“一切”都置于排他的范围之内,因为“一切”就包含了他自己的理论。换言之,包容、认同、反对和排他都是有一个范围的,所谓的“一切”只是在某个范围内的一切;根本就不存在一个能够包容一切的理论系统。
关于基督教排他性的反对声浪,网上有人指出,说一神论的宗教排他,这是错误的。因为既然是一神教,那就根本不接受还有别的神明,若根本就没有别的神明,自然也不用什么“排他”;根本就没有“他”,何谈“排他”呢?这种说法有些道理。然而,我们也可以说,真理必然是排他的,这里的“排他”是一种否定的意思,就是说,真理是否定性的,它否定一切非真理和谬误。
这里的“他”不是指真理,正如真一定排斥假一样,否则真理就是自相矛盾了。我们也可以说基督教是排他的,当这个“他”被人提升到神明和真理的地位的时候,这些被奉为神明和真理的事物,就为基督教所排斥。可是,关于排他性的观点,反对者同样犯了一个错误:当一个人认为基督教过于排他、且反对基督教的排他性时,他自己已经落入他所憎恶的排他性中了——他自己所坚信的那个信仰是排斥基督教的。
这样一来,他们自己根本就没有资格反对基督教的排他性,因为他们是在用自己的排他性来排斥基督教的排他性(另一方面,如果他的信仰不具有基督教那样的排他性的话,那么他自己就很难说自己的信仰和主张是真理,因为绝对真理具有绝对的排他性)。
所以,就算你认为基督教有排他性,而且对基督教的排他性恨之入骨,也什么都证明不了,你只不过是在表达你对基督教的个人性的喜好或厌恶而已,这种厌恶无法证明基督教是错误的,你不能用“我爱你”或“我恨你”这个命题来证明真伪。
让我在这里做一个结论:任何立场都无法避免排他性和无法包容/认同的事物的存在——排他不代表狭隘,排他是任何一种宣称自己是正确的立场所必然存在的特质,这个特质并不含有贬义,贬义是反对排他的人所赋予的。既然凡是宣称自己是正确的立场都是如此,用排他性或不包容来反对别的立场,这个立论本身就是无效的。
唐崇荣牧师曾说,只有“一加一等于二”有权宣告自己是真理,它也有权宣告除他以外,别无真理(你能说这个命题的排他是贬义的吗?)。这是事实,当基督教排斥、否定一切其他宗教时,她是在以真理和事实的角度来否定一切非真理和非事实,单单就这个层面的逻辑而言,她不应该被诋毁和指责。
若是从另一个角度来思考,我们会发现,有时候排他不是狭隘的表现,而是维护真理和事实的表现;若A与B是对立的,但是你信仰A,这时候你就无可避免地反对B了,如果你相信A是真理,却不维护A、反对B,那么你就是一个胆小鬼或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