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次以“我是好牧人”为主题的讲道中,耶稣如此说:“盗贼来,无非要偷窃、杀害、毁坏;我来了,是要叫羊得生命,并且得的更丰盛。我是好牧人,好牧人为羊舍命。若是雇工,不是牧人,羊也不是他自己的,他看见狼来,就撇下羊逃走;狼抓住羊,赶散了羊群。雇工逃走,因他是雇工,并不顾念羊。我是好牧人,我认识我的羊,我的羊也认识我。正如父认识我,我也认识父一样,并且我为羊舍命。”(约10:10-15)
在这段言简意赅的话语中,耶稣入木三分地剖析了“牧人”与“雇工”的本质区别。藉此向在场的听众证明“我是好牧人”的事实。
犹太社会中,从事放牧工作的人可分为两种:一种人为责任而牧放自己的羊群,被称为“牧人”:另一种人为工钱而牧放他人的羊群,被称为“雇工”。
对于“牧人”而言,由于羊是自己的,所以他会凡事为羊考虑,如果遇到危险,甘愿“为羊舍命”;但对“雇工”而言,由于羊不是自己的,所以他“并不顾念羊”,一旦遇到危险,便会弃羊而逃。
在场的犹太听众大多熟悉这样的事实,所以他们一定知道“牧人”与“雇工”的区别,但他们未必明白耶稣口中的“牧人”与“雇工”究竟何指。事实上,倘若不能弄清这个问题,我们就无法正确理解耶稣的这次讲道。
为了更好地理解耶稣的意思,我们有必要先来了解这次讲道的背景。从《约翰福音》10章19节至2节“犹太人为这些话又起了纷争。内中有好些人说:‘他是被鬼附着,而且疯了,为什么听他呢?’又有人说:‘这不是鬼附之人所说的话,鬼岂能叫瞎子的眼睛开了呢?’”可知,这次讲道是以《约翰福音》9章所述的医治瞎子为背景的。当时,耶稣医治了一个“生来就瞎眼”的乞丐。就在这个瞎子为自己得见光明而欣喜之时,法利赛人进行了极不友好的盘问和刁难。关于“我是好牧人”的讲道,就是在这样的时刻发生的。
耶稣如此关爱瞎子,法利赛人却万般为难他,如此明显的对比,岂不已经显明谁是“牧人”,谁是“雇工”了吗?在犹太人的心目中,法利赛人就是他们的“牧人”,但在耶稣看来,他们不过是一群“雇工”。因此,他毫不留情地撕下了他们的面具。
何谓真正的“牧人”?耶稣有独特的见解,他们必须具备以下三个特征:
(1)“叫羊得生命”:“牧人”必须时常为羊着想,要以足够的耐心寻找他们、引导他们、喂养他们,使他们的生命健康成长。
《以西结书》对“牧人”的这一特征有十分精影的描述:“主耶和华说,我必亲自作我羊的牧人,使他们得以躺卧。失丧的,我必寻找;被逐的,我必领回;受伤的,我必缠裹;有病的,我必医治;只是肥的壮的,我必除灭,也要秉公牧养他们。”(结34:15-16)
这里描述的“牧人”是指耶稣,但今日教会的牧者也应以带领肢体得着丰盛的生命为己任。
(2)“为羊舍命”:对于耶稣而言,“为羊舍命”是指为罪人被钉S字J。今天的传道人未必都要“为羊舍命”,但一定都要常存舍己之心,为了羊群,甘愿牺牲个人利益,特别是教会和肢体遭遇危险之时。
(3)“认识我的羊”:教会的“牧人”必须了解教会的肢体,也必须被教会的肢体所了解,唯其如此,才能使我们的牧养事工更加有教。
上述三个特征,是分辨“牧人”与“雇工”的重要依据。法利赛人显然不具备这些特征,所以他们就是不折不扣的“雇工”。
接下去的讲道中,耶稣道出了这些“雇工”的特征:
(1)“不是牧人,羊也不是他自己的”:“雇工”和羊没有亲密的关系,
所以不可能真正爱羊。
(2)“并不顾念羊”:体现于“他看见狼来,就撇下羊逃走”,“雇工”
在乎的只是工钱,所以不可能考虑羊群的安危。
知道了“雇工”的特征,我们就不会为法利赛人对瞎子的冷漠而奇怪了--他们没有把他当做自己的羊。
马太·亨利(Matthew Henry)对“雇工”的这种心态有一段十分精彩的论述:
“是什么使那些服侍灵魂的人在试炼的时候背叛对他们的托付,在平静的时候不尽职尽责?因为他们是雇工,并不顾念羊。世上的财富对他们而言才是最美好的东西,因为他们是雇工,他们担任牧者的职分,是以之为谋生和敛财的职业。对金钱以及他们自己肚腹的爱,使他们肩负起这一职责。雇工爱工价胜过爱工作。他们追求的是自己的利益。
狼来时,除了逃走,他们还会做别的什么吗?”
巴克莱(William Barclay)道出了“雇工”对于教会的危害:
“本段经文中的羊群,就是基督教会,它面临双重的危险。外面的攻击,来自豺狼、窃贼和强盗。内在的问题,即来自假牧人。教会的危机是双重的。不但时有外来的攻击,而且教会里面若出了腐败的领袖,不把牧养当做服侍,只当做职业,也是一大悲剧。第二类的危机,比第一类更糟。因为牧人若是忠心良善,便能产生坚强的力量抵御外来的攻击;但是牧人若是一个毫无负担的雇工,则外来的仇敌就很容易渗透进来,破坏羊群。所以,教会最幸运的事,莫过于有一位像耶稣基督那样的牧人。”
今日教会的传道人均被称为“牧人”,可是,有多少人能对得起这个神圣的称号呢?我们不得不痛心地说,一些传道人名为“牧人”,实为“雇工”。或许,他们也能尽职尽责地做事,但如果只是把侍奉当做一种谋生的手段,那就已经把自己变成了“雇工”。
对于教会中“牧者”与“雇工”的区别,汤朴·威廉(William Temple)主教一针见血地指出:“牧人的天职就是照顾羊群,为了羊的好处任劳任怨,甚至牺牲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若是一个人只是为了待遇而不是为了羊群来执行牧人的职务,他就是一位‘雇工’而不配被称为‘牧人’。当然在形式上为雇工、靠薪俸维持生活的牧师,在心灵上依然可以为善牧。许多被雇用的牧人都不失为真实的牧人。然而遇到牧人的利益与羊群的利益不能双方兼顾的时候,那就是真假牧人的试金之石。他若是只顾自己的利益而不顾羊群的利益,那就表明他是谋生求利的牧人,而不是真心为羊服务的牧人。”
从读神学的那一天起,我就立志成为一名合主心意的“牧人”,弟兄姊妹也真的视我为他们的“牧人”,因而给予我足够的尊重。然而,我却无比清楚,自己远远没有以“牧人”自居的资格。
因此,时常以《彼得前书》中的一段经文自勉,以此避免自己在不经意间成为“雇工”:
“我这作长老、作基督受苦的见证、同享后来所要显现之荣耀的,劝你们中间与我同作长老的人:务要牧养在你们中间神的群羊,按着神旨意照管他们;不是出于勉强,乃是出于甘心;也不是因为贪财,乃是出于乐意;也不是辖制所托付你们的,乃是作群羊的榜样。”(彼前5:1-3)
“牧人”是教会的财富,“雇工”则是教会的天敌,唯愿所有传道人都能成为真正的“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