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只有一个教会,却分散在众多的堂会里。每一个堂会中有属天的成份,也有属地的成份。真真假假并存,有形无形交错。于是我们看到二千年教会的复杂,成千上万牧者的困惑……”——摘自《举目》纸刊85期《“牧会不是正常人能做的事!”》
文中所述的“属天”、“属地”、“真真假假”、“有形无形”的“复杂”和“困惑”,是海外华人牧者非常真实的经历!举一个常见的例子:教会中已有年长并资深的牧者和长老,又有年轻的长老(不少是兼职的,而且背景不同)不断兴起参与服事,这两代教会领袖之间就有可能产生张力,带来严重的挑战。
一、常见的配搭问题
1. 管理理念的碰撞
现在许多年轻的长老有高科技公司工作的背景,有现代化管理理念和领导技能。他们难免把职场的经验,用在教会的管理和服事上!
接受新的东西需要过程,况且考虑到公司的管理方法,照搬到教会未必适用,因此年长的牧师和长老,对年轻长老的管理方式,很可能自然而然地倾向于默拒,或最多默认!这让年轻的长老感到沮丧,不断地问一个问题:既然我已经接受呼召成为长老,为什么牧长不能接受我职场方面的经验?
还有,公司的一些管理技巧,比如时不时在人事上做必要的调整,以期得到更好的盈利,这些相关的技巧,能不能用在教会?公司经常进行的人事管理培训,能否搬到教会同工的培训中?即使教会的运转和业界不一样,上述经验是否仍有值得借鉴的地方?这些都会引发冲突。
2. 属灵经验和属世技巧的磨合
年长的牧长当然有非常丰富的属灵方面的经验,但面对不断变化的现代世界,可能缺乏弹性。年轻的长老有和世界打交道的现代技巧,但在属灵经验上往往不够!这两者如何有机地糅合在一起联合做工,其实是非常讲究的!
长老,尤其是一些年轻的带职的长老,可能没有受过神学培训。牧师和传道人却往往在神学院学习过、有过神学装备,因此有时难免轻看未受过神学训练的长老。当然反过来,长老也可能觉得牧师或传道人的配搭不够好。如果这是长老制的教会,长老是至关重要的决策者,问题就严重了。许多教会每隔几年就换牧师和传道人,可能就是这方面的原因!
3. 分工和合作
当教会长老多的时候,虽然长老各有分工,但在事工上的交叉很多。这就可能产生问题。
例如:某教会的长老A和B带领不同的小组。某日,长老A出差,但教会临时来了特别的讲员进行分享。兼负责教导事工的长老B,就临时召集了长老A牧区的小组一道参加!
当晚的活动非常成功。然而,因此事没有事先征得长老A的同意,而A又是教会小组事工的总负责人,A感到不开心。他觉得长老B不够尊重他。而且,小组原本布置的计划,也被打乱了。
然而长老B没看到这一点,他反而觉得自己办了一件A应该感恩的事。没想到,后来A多次借用此事,表达希望被尊重的意愿。B感到很委屈,责备A为什么这么小心眼!两位长老之间有了小心结!
4.权柄和文化的因素
受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年长者比较在意自己是否得到了足够的尊重。这种面子问题,非常影响年长者与年轻人的配搭!年轻的一代,未必特别注重礼仪,很可能专注于事工,却忽略了“尊老”,忽略了关系建设。
对此,年长者难免动用自己的资历,例如强调自己是主任牧师,管辖年轻长老,要求对方服从、听话!或者走向另外一个极端,采取沉默的方式,“放任”年轻长老“刚愎自用”、“鲁莽行事”……无论哪种,都给教会带来诸多负面影响!
要善用权柄造就别人!不用权柄和乱用权柄,都会出纰漏!有过一个真实的例子:有年轻的教会领袖不当使用教会的金钱。非直接相关的牧师、长老都采取纵容的态度,不闻不问。最后纸包不住火,导致法律诉讼,影响极坏!
如何在基督文化和中华传统文化的结合中,学习服权和掌权,是不易的功课!
5. 宗派的因素
华人教会因为宗派的因素,往往“各自为政”。除了偶尔在宣教和祷告上面有些联合外,其他的时间很少交流,甚至给对方贴上标签!不过,年轻的长老在这方面包袱比较轻!这就可能和年长者产生矛盾!
例如:X教会一位年轻的长老A,非常认可Y教会服事社区的理念,因此与Y教会的牧长一同去社区服事!X教会的其他长老,对此很有意见,但又没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去阻止。后来藉由别的事情,X教会长老会决定,暂时中止长老A的权职。这个决定当然引发了很多不满。
6. 地域传统的因素
北美华人教会第一批的牧师、长老,基本上都来自于港台(因为他们来北美较早)。最近20年,从中国大陆来的信徒不断增多。许多人在教会成长,成为传道人和长老等。这在某些教会里面,造成了一些问题——有的弟兄姊妹,因为同背景的老牧长退休,感觉到不像以前那样受重视,换去了其他教会。这一下子给年轻兼职的长老,出了牧养方面的难题!
再有一例:某长老觉得,目前本教会的会众,大多数来自大陆,所以应该把以往繁体字的周报,换成简体的。他急于改变,过程过快,结果一些老同工接受不了!
许多教会都有来自两岸三地的弟兄姊妹,大陆新移民也不断添加。如果有同工提出一些意见、建议,其他长老能不能有耐心、有智慧地处理,都成为新的课题。
二、如何减少这些问题?
如何减少甚至避免上述问题呢?以下提一些意见供参考:
1. 长老人选要慎重
一般来讲,长老应该是有经验的教会领导者,必须在教会的重要位置,如执事等位置上,有足够的经验。除了能满足属灵上的硬指标以外,还要有处理危机的经验和能力。这点非常重要。
属灵上的稳重和属世的技巧结合,才能成为合适的带领人。否则就只能通过跌跌撞撞、磕磕碰碰,来磨练了。
2. 团队建设要注重
很多年轻的长老,“单打独斗”的能力没问题,但却不知道如何和其他长老配搭。这是一个非常令人头疼的问题,需要年长的牧师和长老在团队建设上特别花力气。
如果真的遇到这问题,年长的牧长应该主动发挥属灵遮盖的作用,保护年轻的!年轻的同工,也要学习谦卑顺服!平时长老团成员要多多聚在一起,增进感情!大家都要以教会为重,学习配搭服事,多看别人的优点,为对方的优点感谢上帝!在配搭中,要取长补短,在分工的基础上合作!不能只有分工而没有合作,单打独斗,孤军奋战。如果遇事有不同看法,要相互理解、彼此尊重,而不是争执!
3. 重大决定要同心
有意见分歧是正常的,但要注意,对外要维护长老团的合一,要维护长老团在教会的威信。这是需要非常讲究的!
某教会的长老团,对任用传道人方面不能统一意见、统一口径,不负责任地抛给会众去投票,结果造成了许多不必要的困扰和伤害。
长老团关起门来可以有不同意见,但是在整体商讨、决定后,对外必须口径一致。否则会众议论纷纷,导致问题多多!
4. 属灵操练要恒心
多读圣经,多灵修,多祷告!属灵操练要持之以恒!我们越亲近上帝,上帝就越亲近我们!上帝是智慧的源头!属灵上追求少了,属血气的东西就难免出来!做长老的,总要认真追求两点:一是明白圣经的话语,二是祈求圣灵时刻的同在!这是减少问题、避免冲突的致胜法宝。
三、几点心得
期望长老做决策时,对以下几点有所思考:
1. 情和理
教会是上帝的家。家是讲情而非一味讲理的地方。当然,这个“理”不是指圣经真理,而是指工作经验、理性推理等。如果实在要在家中讲“理”,就要多交流、祷告、等候,以达成共识。讲理急不得!各种可能的复杂的“情”,总要优先考虑!
如果坚持讲“理”,往往导致捕风,白白辛苦做工!如果在讲“情”的基础上,配合上帝的时间,让理自然地融入,就是“乘风”和“顺势”了!长老要学会乘风乘浪,不要捕风造浪!
2. 真理和支持
属灵层面,要坚持真理,因为主耶稣是道路、真理、生命,通过祂,我们与上帝和好!然而和人相处,要多鼓励和支持对方!
长老必须有智慧地处理这两个层面。太注重“坚持真理”,可能给人距离感;太注重“鼓励支持”,可能导致欠缺真理!这两者需要平衡!不同的人,在这两方面有不同的恩赐。这也为分工和合作提供了契机。大家总要彼此“抬好轿”(Be Supportive),把会众带到真理面前(Be Truthful)。
把握这个方向,长老和牧师之间的配搭就容易多了!牧师在真理上多把关,长老在配搭和治理上多付出!谁都不可少!看彼此的长处,能更好地成为众羊的祝福,让上帝喜悦。
3.上帝的荣耀和个人得失
凡事总要让上帝得荣耀,这是首位的。服事时,要把有权柄的自己,看成是摩西手中的杖——能够变成蛇做工,也可以随时变回来——只要上帝需要!如果觉得面子或利益受损,那就情愿为主受委屈吧!只有心系神国,只在意主的荣耀,情愿自己吃亏,才可以把自己的宠辱得失看得很轻,把属于人的问题降到最低。
主说:“若有人要跟从我,就当舍己,背起他的S字J,来跟从我。”(《太》16:24)上帝也应许:“自卑的,必升为高。”(《太》23:12)长老们,你们已经在荣耀的职份上了,好好得着秘诀,谦卑地服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