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真快,七月七日的中国式情人节刚过不久,转眼又是桂子飘香、人月同圆的中秋佳节了。每逢这段日子,脑子里总会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些和中秋月色相关的诗词来;同时又期望,此刻若能够适意地挑个月饼、泡壶清茶,移椅中庭,逐年逐年地回顾咀嚼、数算天恩,对一个像我这样出死入生、半生挣扎、常年漂泊的人来说,也算是很难得的享受了。可惜这种享受对我来说并不常有,因而不能不感慨天地日月之无穷、人生寿命的不永了。明月几时有?
在历次回味那些涉及中秋节的明月诗词里面,最能引起我深思遐想的通常只有两首。就是南唐李后主哀惋凄恻的绝命词《虞美人》,和北宋苏东坡那阕奔放旷达、脍炙人口的《水调歌头》了。这两首词都已经传诵千年。也都得到很高的评价。就如前人说:“中秋词自东坡水调歌头一出,余词皆废。”东坡词之影响,由此可见一斑。再如,我们读了李后主的绝唱之后,对人生的确也增加了不少无奈、无助的感伤。君不见,可怜一个笃信佛祖、才情横溢的亡国之君,就这样在七月七日,时当他四十二岁生日也是中国式情人节的秋夜,蓦地惊觉自己并非自己的主人。佛祖靠不住了,江山保不住了,爱人护不住了,连生命也都留不住了。就这样,被誉为百代词帝的李煜,在听着故伎唱《虞美人》之后,就不情不愿地泣别了心爱的小周后,就被征服者宋太宗赐死了。那是何等悲惨、痛苦的人生结局啊?后人评论他说:“作个才人真绝代,可怜薄命做君王。”君王又如何?才情又怎样?现在。就让我们听听李后主的绝唱到底是唱些什么吧!
《虞美人》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人生的悲欢离合,国运的起落兴衰,亲人的咫尺千里,爱情的花开花谢。这一切都并非单单和古人如李煜、苏轼之流结缘,也常常是世人的普遍经历和客观事实。所以,一个人即使真能坐上万乘之君的宝座、执了诗词歌赋的牛耳,即使才情绝代、即使不乏醇酒美人、即使官高禄厚、生活美满,天天可以傍花对月,起舞迎风,也都必有惆怅无奈的时候;又何止是李后主苏学士之流?
古今骚人墨客、帝王卿相,每逢中秋,因此就会不自觉地对人生提出许多问题来。诸如月亮几时有?何事长向别时圆?往事知多少?今夕是何年?乃至人算什么……等等。但是,如果我们留心听听另一位诗人大卫的吟咏,就不难看出他对人生的看法是和苏东坡、李后主他们有分别的。后主嗜佛,东坡崇道,大卫仰赖耶和华。各人的终极目标不同,唱出来的诗歌也就有很大分别了。然后又想一想自已,一个卑微浅薄的传道人,半生牛马走常为人下的我,其实没有多少次中秋能和亲人共赏明月清光。然而,无论客途中、牢狱中还是伤病中,始终都蒙主保守眷顾,始终都是全能上帝堂堂正正的一名小仆役。没有统领江山眼底却不乏美好江山,没有八斗才华却也不乏做人才情,没有丰衣美食却依然活着,更何况是今年的中秋前夕,还真的是有花有月有茶有饼;更重要的是,还可以和主里众肢体一同感恩赞美上帝。所以,我若能歌,决不多说感伤的话,反而要依葫芦画瓢地作歌赞美耶和华的名。
歌曰:
明月年年有,不必问青天。 已知天上宫阙,今夕是禧年。
我若乘风归去,亲历金阶玉宇,高处不怕寒。 月下弄清影,天上胜人间。
转高阁,低贫户,照安眠 无怨无恨,何论契阔与团圆。
无论悲欢离合,不问阴晴圆缺,主里总安全 天恩长与久,爱里共婵娟。
一、天上的月亮
同样是星月交辉之夜,大卫向上帝讴歌说:“我观看你指头所造的天,并你所陈设的月亮星宿。”之后,才反身自问“人”的问题。
对基督徒来说,要回答“明月几时有?”这类问题并不困难。因为我们相信的是创造论。照圣经上所说,月亮是上帝在太初的第四天创造的(创1:14),这就拒绝了当今世上流行的其他三种学说(俘获说、分裂说、和同源说)了。至于创造的方法,照大卫的理解,就是上帝亲手把月亮陈设在天上的。今天,又值朗月当空的中秋前夕,我们无必要在月亮生成的问题上争辩,只想从圣经的角度来认识月亮。因为月亮在圣经上占有重要的位置,虽然圣经绝少单独提到月亮,而是和其他天体一并提及。然而,月亮本身除了和太阳直接影响到世人的生活,也影响到与我们赖以生存的地球;何况在古代东方民族中,月亮还是宗教上普受崇拜的对象。因此,月亮在旧约中被提到三十四次,在新约也提到九次之多。
上帝给月亮分派的使命是光照黑夜,并作为安排年月日及时节的记号。例如以色列人守逾越节和住棚节,经过刻意安排,就都是在月圆的时候(利23:5-6,34;诗81:3-5)。
以色列民认识的月亮一般都有美丽洁白的形态(歌6:10;赛24:23,30:26),它在夜间负责为行人照明引路。然而,当耶和华发怒的时候,月亮就会变得黯淡无光,甚至会变成血红顔色(赛13:10;结32:7;珥3:4、15;徒2:20;啓6:12)。但是,圣经也告诉我们,当弥赛亚降临的时候,月亮的光却会强烈如同太阳的光(赛30:26)。
和太阳一样,月亮其实也是上帝创造,并且被上帝使用来服务人类的仆役,无知的世人,反而把它当作神明来敬拜。综观古代从两河流域到迦南人的文化,月神崇拜都非常普遍。那时的吾珥、哈兰且都是敬拜月神的中心地;此外还有伯耶勒(可能就是约旦境内的月谷,今称Wadi Rum)、耶利哥等处。前者的意思是“月之家”,后者则是“月亮城”的意思。在广大的近东地区,新月之神一般叫做“辛”(Sin),满月之神则是“伊施他尔”(Ishtar)。人们相信﹔大地出产的各种宝物、牲畜的繁殖、植物的生长、女人的生理乃至人生的命运,都无一不和月亮的盈亏有关。因此就把新月的形状做成月牙圈用为护符。这些陋习圣经上虽有明文禁止(申4:19;17:3)。可是始终禁而不止(王下17:16;21:3、5;耶19:19:13;伯31:26-27)。约西亚王也曾雷厉风行禁止一切邪神崇拜,先知们更曾大声疾呼(王下23:;赛24:21-23)。可惜都只收昙花一现之效而己,人们并没有完全根绝膜拜日月星宿的劣行。但是,心窍灵明的诗人如大卫者,却始终相信月亮是上帝的造物,倘若月亮有感觉,必会归荣耀给上帝而不会狂妄无知地变自已为偶像。诗人因此常会唱出这样的歌声:
“你们要赞美耶和华! 从天上赞美耶和华。 在高处赞美他。
他的众使者都要赞美他, 他的诸军都要赞美他。
日头、月亮、你们要赞美他; 放光的星宿,你们都要赞美他。
天上的天和天上的水,你们都要赞美他。” 《诗篇》148:1-4
二、人算什么?
观察后,所产生的自我认识。上帝赐给“人”超越的能力,使其在观察、对比、归纳、演绎过程中,渐渐关心自身的问题。逐渐从“人是什么?”到“人算什么?”的向度深入反省,终于觉悟到自身的有限和软弱。但又猛然惊觉,“人”即使渺小软弱,却不乏观察万象和思考自身问题的能力和知识。上帝没有把“人”造得像天使一样在空中飞翔,表面上看来,“人”是比天使微小一点。但是上帝也没有把“人”造得像一块石头或一株植物,把“人”永远固定在某个角落。上帝让“人”可以自由行走,也会自由思想。甚至能够思想到“人”算什么的问题。人类自我寻索思想的结果,不难想像会提出不同的假设:柏拉图说人是没有羽毛的两足动物,社会学家就说人是社会性的动物;富兰克林说人是会制造工具的动物,叔本华就说人是斗欧的动物;语言学家说人是会说话的动物,尼采就说人是有权胡说八道的动物;亚里斯多德说人是政治性的动物,爱伦斯特(Paul Ernst)就说人是自欺的动物;笛卡儿说人是会思考的动物,但是,圣经却说人“终日所思想的尽都是恶”(创6:5)。这样,“人”就变成会设计如何去犯罪作恶的动物了,罪的工价就是死。所以,若问以赛亚“人算什么?”他会回答“尽都如草,他的美容,都像野地的花。”(赛40:6);再问诗人自己,他也会感慨系之说:“下流人真是虚空,上流人也是虚假。”(诗62:9)因此,他曾意识到人其实只是一条虫而已(诗22:6)。近代,更有人说“人是机器”,或说“人只是从嘴吧通向肛门的一根管子而已”。
被这世界的神弄瞎了心眼(林后4:4)的“人”,当然看不见上帝的荣耀,惟有那些心眼蒙光照的“人”才处处看到上帝的作为,退而肯定自己也是耶和华的造物之一。大卫就是这样的诗人,所以他立刻联想到“人”(原文是以挪士Enosh即必死的人)既从上帝领有管家的职份。“世人”(原文是亚当,新国际版译为人子)就更要从上帝领受荣耀尊贵的冠冕。我们必须明白,从堕落的地位一变而成崇高的地位不是没有原因的。《希伯来书》2:6-8就将这处经文应用到道成肉身的人子耶稣基督的身上。由此可知,我们不能离开耶稣基督的启示去认识神,也无法在耶稣基督之外去认识“人”。
圣经明言“人”是上帝所造的,也是活在上帝面前的。所以,要回答“人算什么?”的问题就只能从神学的“创造论”(Creation)入手才能解决,大卫的回答就是这样。这就是《诗篇》第八篇的神学价值。
三、人人可以是君王
人类面临的悖论是:研究者和被研究的对象同样都是“人”。所以,如果不借助一位客观“居间者”的帮助,“人”是无法正确地认识“人”的。就如我们无法看到自已的头顶或后背一个道理。平心而论,现代人的科技头脑虽然比大卫强,但是对上帝和人类本身的认识却反而远不及大卫。他从自然界中看到太阳、月亮、星星和海陆空中的亿兆被造物;从救恩史上看到“以挪士”和“亚当之子”,(就是道成肉身的耶稣基督);从新生事物微小的发展看到“婴孩”和“吃奶者”的无穷潜力。终于欣然宣布,“人”原来还可以是尊贵的君王。
第一、圣父按自己的形像创造我们成为君王(创1:26-28)。在心思意念上有君王的气质。“人”即使因罪而堕落了,还是保持着“恢复形像”的可塑性。就如《史记·殷本纪》上有“伊尹放太甲”的故事可为中国信徒借为殷鉴一样。
第二、圣子救赎我们成为君王。诗人心目中的“世人”既是“人子”,他就是新的亚当。“在亚当里众人都死了,照样,在基督里众人都要复活”(林前15:22)。我们的主今天已经作王,有一天,我们也要和他一同做王。
第三、圣灵提醒我们要做王。人生在世,要么就做君王,有治理一切的权柄;要么就做奴隶,终生不能对任何人说“不”。但是,主耶稣告诉我们,靠圣灵就必明白真理,真理就使人得自由(约8:32)。上帝从未要我们活得像奴隶,而是希望我们活得有权柄、有尊严。这就是把荣耀尊贵的冠冕戴到“人”的头上了。
不错,“人”是君王。达尔文却把君王变成猴子,马克斯只注意到经济因素决定“人”的地位,只有佛洛伊德说“人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但圣经说,我们藉着“居间者”耶稣基督的救赎,人人都可以由坏孩子变成好孩子;由罪的奴隶变为君王;由朝生夕死的短暂存在变成生生不息、爱护环境、探素诸天、歌颂上帝大能作为的诗人和君王。
四、月是故乡明
中秋节是世人团圆赏月的佳节,古人视其为“花长好,月长圆,人长寿,”的“三长”之一。但是,对那些因为种种缘故而三长不全的人来说,中秋佳节的朗月反而容易引发孤独者的无奈、感伤和惆怅。苏东坡另有一首《中秋夜月》诗就曾这样说:“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仕途坎坷的苏东坡,人道是性格乐观、胸怀旷达的学者。然而际此时刻,也难免兴起月圆人未圆的感慨。所以,今天我要提醒大家,明月是年年都会有的,我们却不一定能够年年可以和所爱所亲的伴侣一同欣赏它。因为明年今日焉知此身又在何处?这就提醒大家要好好地把握住今天。今天有事就要做好,今天有亲就要事好,今天有爱就要爱好,今天有月就应该赏好。然而,如果没有耶和华上帝的“顾念”和“眷顾”,生命没有平安,生活如何能“好”呢?所以,诗中的“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无异就是告诉我们一个事实,不要再等待了,趁着今天就回家吧。丈夫回到妻子身边,儿女回到父母跟前,世人回到上帝的慈爱里。唐代诗圣杜甫说:“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请问:年年鬓毛随露白,今年不归待何年?再问:
君家为何归未得?世人岂能无故乡?
家最温暖君知否?忍看教会仍荒凉?
今年中秋君何在?明年何人共月光?
今日不归待何日?愿作奴仆或君王?